在印度旅行時幸造訪當地人的一個婚禮,他們是大戶人家,派頭和裝飾都十足,但令我分外留意的是一群坐在旁席準備表演的舞者,他們打扮極為嬌艷,但從骨格和外貌看一眼就知道是男性。朋友解釋他們在種姓中屬於最卑賤的一級,人稱「海德拉」的中性人或閹人,在宴會中擔任舞者,但一旦離開宴會,就淪為人人鄙視的異種人。
照實說,看見他們粗獷的外表略帶幾分妖媚,我不太想跟他們攀談,人心就有排異的傾向,但一上到舞台,他們女性化的內在就轉眼解放,性別頓時變成形而上的東西。他們在印度文化佔着重要地位,卻得不到他人的尊重,有病也沒有醫生肯應診,是印度教神的使者,卻不被人當成人般看待。
印度比很多國家更早確立「第三性」的地位,可能和基因有關,不少人天生就有兩套性器官,他們心理認知上是一個女性,在未發育的階段就在骯髒的環境下由家人進行閹割,接受海吉拉的訓練,離開家人進入一個獨立的母系社會,老海吉拉照顧着小海吉拉,這樣可以讓他們在受擠壓的社會中生存下去。
海吉拉努力賺錢,有的為較好的生活,有的為進行正宗的變性手術,讓自己正式成為一個女人,即使自知沒有可能,但很多人都不肯放棄嫁夫生子的幻想,這種命運的悲劇不斷地重複,他們出生就註定成為海吉拉,而不是老師,而不是的士司機。
自我的無助感在這領域失去了效力,因為和海吉拉相較之下,城市人的無助可說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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