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1日 星期日

討厭政治卻一無是處的世人哪

本來甚麼與人民福祉有關的都是政治,但後來權力鬥爭凌駕於人民福祉,就產生「政治化」,於是才有人高呼「我討厭政治」,抗拒社會的質壁分離。很快,又有一群人討厭「我討厭政治」的人,批評他們犬儒,強調權力矛盾未解決的話,人民便得不到福祉。

而藝術,可以剖開政治,也可以獨立於政治之外。當我想到,畢卡索透過畫作攻擊佛朗哥的暴政,受盡世人和敵方的稱許,但世人忽略了他正身處國外,才可以肆無忌憚嘲笑,你就會發現表面上藝術介入了政治,但實際上正因為畢卡索離地才可以介入。相反,在史達林鐵幕下的蕭斯塔科維奇,或為希特勒指揮黑色貝九的富特文格勒,總是被扣上為政治服務的帽子,但相比之下,我覺得他們比畢卡索偉大得多。

共產主義下的藝術風必須是寫實,任何抽象意念都被視為不可控制,被宣傳部一一銷毀。小說《1984》也預言終有一日機器會取代人類創作故事,在一部設定好屏蔽字眼的電腦裡,工人只需轉動滾筒就可以產生句子,一句接一句的就變成小說。想砸毀這部機器的人,固然反對權力凌駕於藝術,但我也預測得到,這一大群人在破壞機器發洩一輪之後,回到自己的生活,卻不會欣賞他人的作品,更不用遑論生活的藝術。

所以,「我討厭政治」不就是最政治化的論述嗎?關鍵是,當一個人找到極多「討厭」的事,諸如政權、不公、貧窮、勢利……卻在他的生命中找不到可愛的東西,一旦沒有權力鬥爭,他的存在就淪為虛無。而無論在任何惡劣環境仍守護心愛事物的人,才是生活的政治家和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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