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殺妃成性的國王,就沒有《一千零一夜》;如果沒有命運催逼殺父,就沒有《伊底帕斯王》;如果耶穌沒有釘上十字架……人類文明發展可說是一場去野蠻的競跑,但正正是人性裡那丁點的殘忍成分,歷史才被推演,藝術才可催化,聖者才會降臨。所以,思考人類何去何從時,有人窮究比後現代更前衛的進路,也有人退回尋找人類最原始的家園,像畢卡索被黑人土著文化所感動,像我接下來要說的《春之祭》。
某天,天啟似的靈感引來了一個可怕的故事:在俄羅斯古老的森林裡,長老們舉行一個比瑪雅較文明的儀式,他們挑選一位少女要她跳舞至死,作為春天的祭牲。史特拉文斯基深深被這個想法吸引,原本打算為此創作一首交響曲,但被游說後寫成芭蕾舞曲,而且引起觀眾們暴動。
他們不接受的正正是音樂和編舞的原始性,序曲結束後就向台上的樂師丟垃圾。十二個少女互相圍着轉圈,最後被圍着的少女就成為祭品,十一個倖存者憑粗獷的舞蹈挑釁,音樂充斥着不安和恐懼。台下的聽不入耳的是不協和的音,被稱為新古典主義,看不入眼的是發瘋的狂舞,有人稱之前衛,像現代舞,象徵古典藝術來到轉捩點,但實情是原始的呼喚,去除格律,把人類的本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原始?我能感受,但說不出來。
樂與舞都是不能用言語了解的思潮,有一種屬於好聽和好看,另一種、也是不被人接受既不好聽也不好看,卻令不少藝術家鑽研和着迷,因為那些作品揭示存在,在美的面紗下發掘人們遺忘的東西,亦只有這條路,人類才可以前進,在美的沉溺中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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