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這天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做他的女人了,這個名份她等足十幾年,事到如今反有些失落,驚覺這不過是一個抹殺遺憾的小儀式而已。每個女孩都嚮往過夢幻婚禮,穿着十幾米裙擺的婚紗從螺旋樓梯步下,享受沐浴在艷羨眼光之中。突然,一個惱人的吻壓下來,把她種種幻想驅走,留下的只有惶恐不安,她寧願回到情婦別墅中,慵懶地享受一個下午。
她有一個習慣,每天都會換六至七套新衣服,來掩蓋鏡中自己的空虛,尤其在親愛的表妹探望後尤其寂寞,她不知道男人幾時會來,卻害怕他來到的時候發現她邋遢不堪,所以要無時無刻保持最美好的一面,神經兮兮不時在鏡前審視自己。現在,鏡變成男人,他卻無視她的美抑或醜,只在努力從這個吻中努力尋找,到底尋找甚麼呢?Eva明白了,是情婦的慰藉,戴上婚戒後,她仍是一個情婦。
很多人以為情婦就是妻子以外的另一個女人,這只是被低俗的男人玷污了,事實上,他從未結婚,但Eva的確是他的情婦,而不是女朋友。女朋友是公開的,情婦卻是私密,不可被世界所知,因為男人害怕當他跟世界搏鬥的時候,心愛的女人會成為他的弱點,也因為他覺得愛情跟他鐵漢的形象格格不入,也像一個男明星為了捍衛女粉絲的性幻想而隱瞞地下情。但如今,男人覺得沒所謂了,因為世界已背叛他,在這個短暫的時光,他覺得應讓Eva得到她應得的東西。這裡的賓客不多,但足夠了,他驟然覺得婚禮和喪禮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每個人都喜悅,但每個人都哀傷。
簡單的宴會後,他們疲憊地睡了一覺,醒來後享受過別具意義的一吻後,他們還是要面對世界處理瑣碎事。Eva吃過簡單的早餐,選擇繼續睡覺,到醒來的時候,發現男人望着她,她覺得現在最美的狀態就是睡着的樣子。她不記得自己睡去又醒多少次,但當男人在她的手中擺上一粒膠囊的時候Eva知道該醒了。她主動開了一瓶最好的佳釀,兩個人飲光了,又開了一瓶,醉的感覺開始湧現。
男人命令Eva要親眼看見她咬破膠囊,她明白男人害怕會被她所背叛,於是擺了個俏皮臉,吐舌頭讓她檢視那苦杏仁的味道,像檢視裁縫為她訂造的新衣一樣。
坦克穿過柏林,紅軍在狼堡深處的一張梳化上發現了Eva,身旁有個太陽穴溢血結痂的男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