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加拿大有一群野馬為逃避森林大火而跑下山,火舌一直追趕,牠們看見前方有一個湖,心想得救了,便一擁躍入,沒理會厚厚的積雪,以為自己可以遊到對岸,結果冰水迅速吸去體溫,上百個面容扭曲的馬頭被困在冰裡,維持奔跑的姿勢,彷彿等待春天來到,牠們就可以獲釋。
作家馬拉帕蒂被這宗新聞深深吸引,於是在小說《皮》的第一部《馬》寫入這個場景,整本小說由一連串荒誕事件所組成,而且互相呼應。他描寫美軍在漢堡市投下燃燒彈,講到居民為了撲熄身上的火焰,紛紛跳到河裡,但火一碰到空氣就會重新燃燒起來,所以人們要不停把頭沉在水裡,,又冒出來呼吸,持續好幾天,「成千上萬顆頭露出水面,轉着眼珠,張着嘴巴,說着話。」
不知怎的,看到過百個觀霜的香港人被困大帽山上的新聞,我就憶起這個故事。後來發現,它們的共通處,就是荒誕得不像現實,卻千真萬確。
荒誕的殘酷是,它總是以嶄新的姿態重現,新的荒誕來到,換走了舊的,我們不斷遺忘那些荒誕的記憶,最終也遺忘了荒誕本身。所以,見怪不怪是難以根治的病,它令人面對任何世事,都一笑置之。
故事還沒有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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