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15日 星期二

我本《地球另一端》到底講甚麼?

每當遇到有人這樣問,我為免麻煩都會籠統說「是一本講伊斯蘭國的書」,後來卻覺得不對,因為我沒有詳細寫明IS是怎樣成形,沒有寫歐洲人往敘利亞加入IS的情節,沒有寫庫爾德族和雅茲迪族的婦女被充當性奴的故事,《地球另一端》的視角是比較狹窄和個人的,一端是在香港做多年外電新聞的記者另一端是抗IS的庫德族自願軍的領袖,與其說想用他們的眼睛看世界,不如稱作者想透過這兩個人的對望去表達甚麼。

每個人所看到的東西都不同,小說才可以發揮作用,有人着眼行軍情節的迫真,有人留心角色的心理變化,有人不想理會故事想了解中東戰亂,有人不注意背景而只想看情節的鋪排,所以當讀者反問作者,你這本書到底想說甚麼的時候,我難免會支吾以對,因為我的企圖不是用小說解答甚麼,而是希望為讀者展開新的視界,讓人發掘和體會。

有朋友這樣說:「你的故事只闡述了一個現象,卻沒有進一步講一些深刻的大道理。」的確,我沒有這個野心,篇幅所限,我不過順利把故事講好而已,很多想說的個人意見也沒有加進去,因為我害怕說教意味太重,留白的空間太少。當然,這本書與我心目中的高度仍有距離,但我也想瞧瞧,這條作者自訂的界線又是否太過離地。

因為,也有嗜離地朋友嫌我不夠離地: 枝筆幾使得,當然我會寄望更「飄」……「尖子」式嘅敏銳觸覺係你依家可以消費嘅本錢,但決定一個人嘅藝術成就,係呢個個體同大世界之間嘅關係,創意人嘅韌力就端視此關 。這樣的評價十分悅耳,比「幾好睇」好多了,畢竟這才是我第一本小說,是一套驗證作者假說的實驗,為了不斷超越自己,我須知道甚麼可以發揮得更好,甚麼是我該避免的,我須從讀者的回應中重新檢視自我,否則就算寫更多的小說,也不過是第一本的複製品。

當然,知名道不足也是致命傷,如果連拿起來的可能已是渺茫,那就談不上內容問題。我走過書店,見着不少人圍着那一疊《地球另一端》站着看周邊的書時,不禁自問顯材是否缺乏吸引力呢?是否漠視了顧客們只想看輕鬆有趣的小品文的需求呢?

我只好提醒自己:再堅持一下吧。別忘記,你就要寫別人不會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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