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發現第三者,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攤牌,但特麗莎今天卻決定拿起相機,單人匹馬闖到情婦薩賓娜的寓所,要為她影一輯裸照。
靈與肉的對立,在獨處時是隱,在他人的目光下是顯,特麗莎正想用鏡頭代替丈夫的肉體,瞧瞧這個情人有甚麼能耐。
可惜她太弱了,想要征服卻反被征服,她被薩賓娜的一幅畫作深深吸引住。在共產紅旗的庇佑下,寫實主義才是唯一出路,所有超現實的抽象印象幻相統統抹殺,而眼前的這幅作品也屬這一類。當薩賓娜用寫實的筆觸好像相機般複製一所工廠時,一滴濃稠的顏料意外掉在畫布上,一具死去的肉體頓時得到靈魂,這一污點彷彿蝕穿了表象世界的謊言,透過它,特麗莎瞧見存在的真相,揭穿了埋藏在美好畫面之下的東西,就像她瞧見自己一樣。
所以,她的猜疑一掃而空,不僅產生好感,還跟這位情婦成為朋友。
她先是不經心地拍下幾張硬照,因為那不是她的目的,她們談天說地,但特麗莎要得到的是裸照,更準確來說,她要得到的不是裸照,而是誓要薩賓娜打開衣服,解除禁忌的魔咒。
「可以,但先要來一點酒。」沒想到薩賓娜這麽爽快,但未至於立刻就脫清光,而要借助酒精去麻醉靈對肉的束縛,所謂私隱就是外衣下的自我。她先在浴室換上浴衣,才來到特麗莎的面前,脫下浴衣。
薩賓娜原本也以為自己不羈無懼,但在他人面前一絲不掛,她還是會不自在和忸怩。所以,當特麗莎影了好幾張之後,她決定到反擊:「到你,脫掉衣服。」
特麗莎一時間被震撼得呆了,不因這個要求唐突,而是它聽起寸就像丈夫命令她脫衣舞似的。「脫掉衣服。」即使這句說話細聲溫柔也好,它本質是一句命令,叫人服從,脫下衣服,也脫下矜持。
這樣,獵人換成獵物,她任由薩賓娜擺布拍下裸照,靈魂已沒法保護這具肉體了,就任它打開吧。但我一早說了,沒有靈魂的肉體是死的,薩賓娜覺得影下去也沒有意思,卻難掩尷尬,但開始用笑去掩蓋。特麗莎也模仿着,用笑去保護這脆弱的存在,而且愈來愈大聲。
這種妻子與情婦的相遇,令她們兩個人的靈產生微妙的連繫,即使托馬斯怎努力在兩個人的肉體上尋找,也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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