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跟朋友講述了無邊際的夢,我在海邊的叢林尋找回家的路,路上滿布野餐的遊人,到我找到了,這個夢卻重頭來過,於是我決定不走舊路,想看看車道的盡頭是甚麼,結果來到軍隊的檢查站。我怕轉頭的話即被追趕,於是我繼續前進,被軍人查問時就推說自己是盲人,被扶助下回到海邊的叢林,繼續找回家的路。我度過了幾日幾夜,然後醒來。
我被這個夢深深吸引,也不忌諱對大家說,因為你也會為此着迷吧。然而,之所以着迷,是因為你不明所以,像看一個未拆穿的魔術。一旦擁有讀心的能力,你就能一一拆解夢中各個象徵,而可愛的東西紛紛變得慄怖。當我為自己完成一次解夢後,人變得內省,有股昇華的感動。
哪知道我不是自圓其說呢?在瑞典精神分析學說的萌發初期,未來院長佛洛依德發現了榮格這位後起之秀,交流理論之間暗許他成為自己的接班人。諷刺的是,正正是夢割裂了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兩個心理學偉人因為了解衍生更多無法修補的誤解。
在他們留下來的通信中,不時把對方視作心理諮詢對象,分享各自的夢境,討論內藏的意義。既然夢是現實自我的反射,那麽就代表着個人私隱,而屬於外向人格的佛洛依德卻喜歡顯示自己高人一等,不時跟他人談論榮格的夢,這種武斷的批判實在令人反感。然而,榮格也抓住了這位師傅的把柄,從夢境驗證了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師,竟然跟小姨發展不倫關係。兩人漸漸疏遠,不時惡言相向,終身沒法和解。
每次想到這兩個人的故事,我都會聯想宿敵這個字眼,兩個人的生命線藉着競爭互相追趕,又藉追趕不斷昇華,天下間恐怕他比你的愛人更像知己,而你也成為他的羈絆。想到這裡,我很期待命運快些安排那個宿敵出現,刺激我去跨越,讓我有能力跨越天空。
於是我從不忌諱說我的夢,因為我一直等待一個讓我忌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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