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4日 星期三
如果人生是一條減數
人徘徊於自我迷失與把握之間,今天他可以決心改變劣境,明天他可以忘記立志,自怨自艾。即使是長期迷失,也要努力置入一個穩定狀態,一個不太思考人生的處境,那就是操勞,我們的日常工作。雖然,所謂存在主義的哲人們早宣告人類註定自由,但一般人都寧靜放棄這天賦,去換取一些約定俗成的求生參考。賺錢儲錢、買樓、籌備婚禮、生小孩、準備供書、退休;說多都厭。
人生還有甚麼屬我呢?駕駛一架有固定軌跡的火車當然比一輛時速三百公里的跑車安全和容易,但難免令人沉悶,面對前方一個又一個設定好的站點,也就預先經驗這人生,也就預先死亡了。藝術之所以成為救藥,在於它能避免人的存在縮減至單一的維度,恐懼。我們可以不正視恐懼,每日努力工作和找樂子,但它一直都在,直到空虛,直到面對自己的死,它便反撲我們。那時,我們再無任何分心途徑,不得不面對意義的問題。
不過,沒有太多人想碰藝術這條繩索,相對另一扇窗口就更加簡單,就是旅遊。它賦予假期價值,人的觀感早獻予新鮮的遠方,對最親近的生活已無寄望,連愛情也葬送於此。可惜他們亦非乘坐一小程快車,所去的地方已太熟悉,是早被塑造的「奇幻列車」。當假期結束,他便要回到自己的老火車了。
旅遊是叉電,工作是放電,人就這樣打滾數十年。多虧婚姻、兒女、投資,他可無愧於心,正如大多數人一樣,政府的期望一樣,完成他的社會責任。至於個體、自我、靈魂......
都不重要了。
或者藝術不是答案,愛人才是。
或者愛人也不是答案。
維度不斷減少,在同一面上擁有無數,只不過是扁平的生活。或者,往東南亞走個圈,在地球上空畫出幾條弧線,就已經夠豐富,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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