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拖鞋在這裡,把妳的雨傘給我。」穎嫻終於來到她的家了。
等等,為甚麼我要強迫自己寫個故事呢?當我太意識到正在寫作這個事實,我竟寫不了。故事早在腦海上映完畢,我不過是覆述的機器,無助這機器換取純潔的靈魂。也許一種影響他人的慾望一直驅使我前進,但隨時間如蛇皮般剝落,我真的成長嗎?只知,蛇在蛻變時是最虛弱,最不受保護,再靈巧都如岩石一般。當新皮毫無變硬的跡象,每一下呼吸都喚來撕裂的痛苦,我只求忘掉寫作這回事。我在寫作,但必須相忘於寫作之中,才能活出新生命。不然,一切是思想的苦工,費力把沉重的字元搬到特定地方,分門別類。
可是,我若不強迫自己寫作,我可以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也沒想過。並非生活中有其他可取締的事,虛空的仍是虛空。然而,終會分手永不是我不去愛的理由,而愛一直是我的原動力。難道說,我的愛減少了嗎?或是,人事繁忙把我分薄了嗎?多種的多收,少種的少收,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凡沒有的連他自以為有的也要奪去。我曾是前者嗎?恐怕我早做了後者也不自知,如今哀哭切齒。
我被分發的恩賜是多的,但明顯不夠忠心。望住上面的題目,已由拖延,轉化為放棄。哈,連改題目的力氣也省了。
穎嫻離開了這個複雜的地方,在怨恨而產生的著迷,凝結成良心的羞愧。她十分清楚,態度已不同以往,只是現在以怎樣的形式繼續下去,卻茫然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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