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今日都不想來宵夜,不過難得某君叫到。」老編和我在等小巴時,都覺鬆一口氣,我說:「那個人的存在,令所有人都不能做回自己,這樣食一頓飯都不會高興。」
「而且他說的笑話得他自己一個懂笑,我們只能假笑。」
「是,不斷說難聽的話,剛才又叫我轉工了。我的前途我自己會把握,不用他說三道四。」
「他上面可能要他交人,受到一些壓力,但他也沒理由日講夜講,打擊大家士氣。但我無所謂,我隨時準備好被炒了!」老編有點激動。
「他覺得自己是對的,像滿有道理。他唯一的好處是有牙力跟新聞社那邊對抗,如果沒有他,編輯部就變得唯唯諾諾。」
「沒錯,傳媒是夕陽行業,但問題是你一直沒有搞好份報紙,令到讀者不斷流失,你沒有radical thinking跳出這個框框,去想想新聞應該做甚麼,每日不斷個routine 的東西,幾有想法也被埋沒吧。」
我點頭稱是,他續道:「做報紙不是靠花巧的東西吸引讀者的眼球,甚麼直題、橫題、轉很多顏色呀、相片要褪地呀,這些東西都distract讀者,是一些noise,真正的新聞要直接講出讀者需要知道的東西,而且要有自己的立場和flow,但老細就鍾意看版面日日有花款,所以我們這些老一輩識得做新聞的,都變得不會正作,因為完全本末倒置了。」
「有內容根本不需要靠太多包裝,」這時小巴剛好來到,待坐好的時候我才繼續說:「不過最大那個屬於精於中文,着重起題的文采和玩字,他覺得這樣才重要。沒錯,精彩的標題會吸引人看,但之後呢?乏善可陳。」
「他的確中文很好,新聞都講究layout,標題呀,新聞的取材,圖片的取捨等等,但我們都沒有自己的主張,日日只喜歡做社會新聞,讀者到底有沒有因為看了你的報紙而了解世界大勢呢?有沒有明白大陸的政策方針呢?沒有,各宗新聞都非常零碎,讀者根本就沒有得着。」
「也很難怪的,變革代表着冒險和出錯。」我想到自己工作久了,也忘了對新聞業的憧憬。
「就是他們抱着打份工的心態。新聞工作者不能想自己是打份工,好像以我來說,我是為正義發聲,即使上頭可能有很多指示,我也努力在有限的空間裡表達新聞自由,而新聞自由是民主社會很重要的元素,你都放棄了,讀者怎能不離棄?」
「太多局限,我曾有段時間考慮轉去做記者,但想到每天要收指示做寫稿機器,還是覺得編輯有丁點自由。」
「現在的寫稿方式也實在太out,一尾只懂用倒序法,人家《紐約時報》對於一些社會新聞會以fiction的手法,用第一身去帶領讀者由這個scene 去到那個scene ,逐個層次去分析,雖然很花心機,但這樣才可令人了解整個新聞的模樣。」
「你看我們的專題新聞就知道有多差,講完一件事,然後是一段回應,一段專家意見,一段某人回應,回應,和回應,記者根本不敢加入自己的想法,也不容許。」
「所以是不是夕陽行業就看你能否改變,還是一直因循下去。你不斷叫那些後生仔走呀,說沒前途呀,這樣根本無補於事,你應該請更多的新人,做好新聞這一行業才是。」
「而且,我的前途,也不由得別人去干涉。我雖然跟他說我會去找工作,但內心還是希望繼續做下去,因為這是的喜歡的工作。」
「不用理會他說甚麼,你覺得應該的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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