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在閱讀心理學的書籍,為下一部小說的建構打底,角色模造最難的地方不只因為人格是立體的,而且富於變化,面具下那真正的自我極其複合,卻不輕易地展露人前。一個悲傷的人可以在朋友面前談笑風生,一個失敗者可以把工作應付自如,一個慈父可以同時壓抑孌童的傾向。
大部分人都不善於面對自我,前真實的自己抱怨而厭惡,雖然人會嘗試使自己變得更好,但一旦受到挫折,自毀傾向就會浮現,自暴自棄做些不喜歡的事情,作賤而不可收拾。精神分析師面對這個問題,往往從屏蔽記憶下手,亦即是我們常聽見的童年陰影。求樂避苦是人的本能,那些使人心碎的經歷度過歲月的洗禮後,會以計時炸彈的方式存在,人會努力避免生活觸碰到它,但無可避免的時候就會峴現神經官能症的癥狀,即是思覺失調。治療師會意圖叫案主面對埋藏深處的屏蔽記憶,只要釋懷,癥狀就會消失。
實情真的是這樣嗎?我們無法塗抹過去,或許我們可以串謀治療師欺哄自我,命令自己正面積極地面對屏蔽記憶,開始適應新的人生,但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較為喜歡那個抑鬱的自己。為什麼?因為樂觀的人多數都在自欺,自我的實底往往軟弱而充滿怨恨,無時無刻對著世界舉起中指。這樣的自己,反而沒偽善的人邪惡。
我想,面對自我的屏蔽記憶,最佳的目光應該充滿淚水,像耶穌看待苦難,像難產婦人抱著血淋淋的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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