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4日 星期一

愛是最崇高的藝術

「I want to be a conductor.」身為指揮家的父親勃然大怒,指着年少的Carlos Kleiber 的鼻子說:「你只管讀好你的化學學位就好!」Kleiber 卻瞞着他中途輟學,走去波茨坦歌劇院尋找出道的踏板,初時只做些行政工作,幾年後終於踏上台板,但為免被認為是靠父蔭上位,Kleiber 初時一直用化名工作。

父親有沒有翻面呢?我想,是Kleiber 的成就說服了他(九成的人都聽從父母的意志,放棄自己追求的理想道路,我們都害怕失敗吧)。但Kleiber 的特別之處,是名氣很大而且不為外人所知,相比之下他所指揮的曲目只有Karajan 十分之一左右,物以罕為貴,他只選擇跟自己啱key的音樂來指揮,給人的感覺是優雅、著迷、幻變,很抽象的樂理在他的指揮棒上連外行人也能看懂,被譽為音樂的巫師,相比同期的同行,充滿個人風格。

當然,有人覺得他行蹤不定,也主動邀請他更多演出,而Kleiber 的回答是:「除非我家裡的雪櫃空了。」你會很難理解怎麽一份理想到頭來說成糊口的東西,他不該將所有心力奉獻嗎?不是的,藝術的高度不在乎海量,而Kleiber 的表現亦例不虛發,而更重要的是,他生命中有一樣不比音樂次要的重要東西,那就是他的妻子。

兩個人就在山區小屋度過寧靜而幸福的日子,也許,令Kleiber 拒絕演出的原因,是他沒辦法接受漫長的排練期間不能陪伴妻子,所以,或者我們反要慶幸貝多芬孤獨而終,否則未必為世界帶來這麽多的作品。

Kleiber 最後一次演出在1999年,五年之後就突然傳來他的死訊,我想,他是沒法承受妻子比自己早離開,於是也沒有必要留在人世吧。子女問他:「要不要我們留下來陪你?」他卻寧願獨個兒留在小屋裡,感受妻子的餘溫,度過最後一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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