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1日 星期六

習慣謊言

在布拉格之春發生之前,你不會捷克的廣場或學校內有甚麼異動,連秘密警察也會認為接下來十年仍是如此,人民亦一樣,舞照跳,工照返,從對話中找不到反政府的意圖。難道他們是一夜間覺醒起來配合革命嗎?

米蘭昆德拉的觀察是,每一個捷克人在極權的監察下已習慣說謊,不只對政權,亦是對朋友(可能會告發自己),甚至對自己亦悅納謊言,習慣成自然而重塑生活的樂子,盡量從政治分割出來,因為對於極權政府,追求生活質素而不問政事的人是有利统治的。

革命出現,人們脫下謊言的外袍,令獨裁者措手不及,意料不到這麽龐大的倒戈,然後革命才一竟全功。反觀香港令人憂慮的,是真心擁戴中共的人絕對不少,有唯利是圖者,亦有民族主義高漲的人,若要跟他們共處,你就不得不說謊,去避免決裂。因為他們會真心反問你:現在究竟有甚麼不好?

奴隸掙脫枷鎖是有害的,因為他要開始自決命運,離開本來的安逸,去追尋未成形的價值,所以經濟愈繁榮穩定,人民更沒有意志去追求革命,建制內部的緩慢改革成為唯一寄望。

2014年10月10日 星期五

們徒

人與人可以相親相愛,有賴考驗未有臨到我們身上,倘若救生船只剩下一個位置,你還會讓給愛人甚至你的母親嗎?若是,這先驗的良知能泛稱於每個人身上嗎?但考驗往往不是魔鬼式,而是來自真理,佔中所帶來的unfriend 和爭執驗證了這一點,當事情發展到每個人都不得不作判斷,頓時渾沌初開,人人得見自己及他人之本相,如耶穌所講,我(真理)來不是叫地上得太平,而是到地上動刀兵,叫親人跟親人爭戰。

若套在部分媒體的說法,耶穌是「撕裂社群共識」,我們當把真理釘在十字架上,好等人與人重返渾沌中相濡以沫,和諧共存。

可是真理為什麼要來?正正是真理處於離場狀態,才有「試問誰還未覺醒」。一旦覺醒,你就得與蒙昧的人對立起來,但別以為這是智力差異所致,蒙昧不是愚昧,聰明人自有他們的包袱蒙蔽,而在旺角,你會看見日常被少看的非讀書人,亦站出來,證明覺醒人人平等。同樣,不參與社運的人亦有覺醒者,但他們的不作為正正值得我們質疑。

但丁地獄最灼熱的地方留給面對道德兩難而保持中立的人,但中立者辯護說:「理性就應該中立,以免影響自己的判斷,那些狂熱者都先入為主,失去分寸。」但中立的罪,在於它有助於施虐者肆虐,而無法救助被虐者。你能對強姦中立嗎?你能對殺人中立嗎?你會說這例子太偏激,但道德的迫切性是防微杜漸,莫以善小不為,莫以惡小為之,中立的麻醉作用令人置身事外,卻要靠意志主動返回當中。

因為覺醒者聚集起來一段時日,蒙昧會悄悄降臨,覺醒從不是可以維持的東西,要一個人追求一天的公義非常容易,但我們能繼續抗爭下去嗎?

所以不得不變化,吞滅再創造。

2014年10月4日 星期六

無謂多講

還需要討論證實警察縱容暴徒嗎?證據放在眼前,給誰看?佔中者已知曉,警察不會看,議員不會出頭,反佔中者不會信。於是接下來,我們該做甚麼,上街後除了無所事事可以做甚麼?

我們需要一位領導,但我們正正藐視領導,他何德何能呢?他的立場引起多少人不滿呢?他到底隱瞞了甚麼利益呢?我們高舉市民自發參與佔中時,連學聯都自稱擔當輔助角色的時候,人民的集體意識可帶領我們前進嗎?

我不知道,但我仍要上街,因為軌道要靠自己鋪設,即使有人要來拆毀,我們不必以暴易暴,只要建設得比他飛快就可以。

2014年10月1日 星期三

沒有參考的危險

戴耀廷不是哈維爾,我必須先強調這一點。

香港亦不是捷克,因為我們沒有波希米亞式的民族情感去維護自己的地方,更要接受回歸這事實,我們沒辦法跟中國的命運分割開來。

中共不是蘇共,因為它吸取了後者解體的教訓,精於維穩,而經濟實力變成最理想的麻醉藥,叫外國不敢干預,國民不想爭取,港人安於現狀。

習近平不是戈巴卓夫,因為他的政治理念傾向集權,李克強的地位已分薄,堅定不移掛在嘴邊,任何阻礙他的人事都會被夷平,包括薄熙來周永康,現在只消思忖甚麼方法較好。

雨傘革命不是布拉格之春,當年的運動有經濟復興的願景,而佔中偏偏是打擊經濟,為人詬病,所以其發展的第一步、展示其威脅經濟的能力已經達到,若不騰出經濟和道路爭取市民支持,我們就不再有下一步。

唯一的是,政權懼怕人民和民主,若香港繼孫中山後成為中國改革的橋頭堡,必招來中共更強硬的鐵腕。我們必須認清行動的嚴重性,性質不同於年年的七一,相對政權是一項非法的運動。